于丹自稱是“喝酒的外行”,演講的內容看似與中國葡萄酒行業相去甚遠,然而仔細品讀之后,才恍然大悟:這些看似遠離了現在社會的千古詩句、這些文人墨客、這些豪情壯志,恰恰是中國葡萄酒一直苦苦尋找的“中國風格”。
于丹說: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醉臥沙場幾人回?為什么沙場是可以醉臥的?因為有一個陶醉的心情,美酒在這里是一種燃燒,是一種怡情,美酒在這里是一種裝點,勝敗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。”由此反觀中國葡萄酒行業的現狀,大家一直在宣揚國外的葡萄酒文化,諸如法國葡萄酒文化如何、波爾多的緯度如何等等,卻把中國的酒文化底蘊遠遠地拋棄了。中國葡萄酒在宣傳自身“與波爾多的緯度相同”,想方設法在外國“認祖宗”的情況下,怎么可能保持住自身的“中國風格”?與其到別的國家“認祖宗”,而且還存在水土不服等狀況,倒不如潛下心來,深挖中國老祖宗留下來的酒文化。
誠然,外國的葡萄酒文化的確有可以借鑒和學習的地方,至少他們能把葡萄酒賣到中國來,而且賣得風生水起。不僅如此,他們還把本國的葡萄酒文化成功地灌輸給了中國人,更成功的是,中國人還心甘情愿地把他們的葡萄酒文化發揚光大,可見魅力之大。但這對于中國葡萄酒企業來說這并非是件好事。在當下的葡萄酒氛圍中,一旦中國消費者的葡萄酒消費熱情被培養起來了,中國葡萄酒很可能會無處容身。慶幸的是,一部分中國葡萄酒企業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,并開始思考起什么是真正的“中國風格”。
于丹還講了一個禪宗小故事:“一位弟子捧著一碗米去找他的師傅,問師傅一碗米有多大的價值?師傅說,一碗米,價值多少因人而異。如果把這碗米交給一個主婦,拿水蒸一蒸,就是一塊錢的價值;如果拿給一個商人,拿葉子裹一裹,可以賣四五塊錢;如果拿給更有頭腦的商人,他拿去釀酒,就值幾十塊錢甚至更高。”這個故事對中國葡萄酒也有著啟發的意義。模仿別人,用別人的技術、原料甚至文化,就相當于把米煮成米飯,是很現實主義的,因為不必承擔太多風險,能迅速變現,但是技術含量最低,雖然得到了眼前價值,但也只是最小空間的自我實現;而研究自己的技術、發揚自己的文化、培育自己的葡萄酒文化,就相當于把這碗米交給了更有頭腦的商人,需要很高的技術含量,也承擔很大的釀造風險,雖然釀酒過程很寂寞,但最后實現的卻是一個很高級、很充分的價值。
在演講中,于丹旁征博引,談到了李白的酒,“今人不見古時月,今月曾經照古人”。談到了蘇東坡的酒,“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”。談到了杜甫的酒,“錦江春色來天地,玉壘浮云變古今”。還談到了陶淵明的酒,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”。這些美酒中的詩情畫意,不屬于法國,不屬于澳大利亞,不屬于燕尾服,也不屬于雪茄,只屬于中國人,而且是每個中國人都能夠理解和感受到的,這才是中國葡萄酒要發揚的文化,才是真正的“中國風格”。